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立案5、6、7、8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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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5

    6。4案立案侦查第11天清晨,一个自称是江口县的司机打电话到卢丽丽的办公室,他说6。4那晚9点半左右,看到一个人在事故地点前方200米处搬移警示桩。卢丽丽问他现在人在哪里?他说正在坑口市场卸货,卢丽丽叫他在那里等着,她立即过去找他。

    卢丽丽叫上肖良和黄俊松,黄俊松把车开得飞快,好像去抓凶手似的。

    坑口菜市场位于城郊的最北端,离市区近20公里,那里是全国各地疏菜的聚散地,占地近百亩,南来北往的车子非常多,他们从来没来过这里,他们把车子开进去,在里面兜了好久,都找不到司机所说的位置。

    司机只好亲自到菜市场的入口处来找他们。

    菜市场入口处有个管理办公楼,在等司机到来前,卢丽丽给分管坑口菜市场的片警打电话,片警赶来,把他们安排在管理处等候司机。

    一会儿,一个高大壮实的司机来了,卢丽丽起身和他握手寒喧,他们坐在开着冷气的办公室里,这样能使目击者放松。

    司机自我介绍说:他叫占一敬,是湖北省江口县人,长年跑这条线,那天他从江口运货到南江,因为载货较重,车速比较慢,经过南成高速公路,快要下高架桥时,看见左边的路上,有个交警把两个警示桩拿开,他当时有些纳闷:晚上没发生车祸,怎么会有交警执行任务?

    “你能确认是交警吗?”卢丽丽问。

    “是穿着交警服,是不是交警我不敢断定。”

    “你能说说他衣服的样子吗?”

    “是那种浅黄色中带横白条的马甲,上面印着POLICE,里面是……对,是浅蓝色的T恤。”占一敬想了一下说。

    “他的身材多高?”

    “偏矮小的身材。”

    “你能记得他的容貌吗?”黄俊松问。

    卢丽丽觉得黄俊松有些勉为其难,因为车灯在嫌疑人脸上停留不会超过三秒钟,而且两道相隔一定的距离,怎么可能记得那么清楚呢?但是占一敬的回答让她喜出望外。

    “有点印象,因为当时我的车灯把他整个脸都照亮了,他好像有意躲着我的车灯,把头转过去了。”

    “车灯照射到他身上不会超过三秒,你怎么会记得他的容貌?”黄俊松觉得不可思议。

    “哦,是这样的,我从小喜欢读侦探小说,我的理想是长大后当一名像福尔摩斯那样充满智慧和勇气的警察,可惜我的学习成绩不好,没能考上警校,但这并不能泯灭我的理想,我现在努力挣钱,想以后开一个侦探社,所以我对人和事物的观察特别认真……”他的眼里闪着兴奋的光,似乎完全沉浸在美好的理想之中。

    黄俊松打断他的话:“你看见了他的警号了吗?”

    “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?他穿着马甲,怎么可能看见他的警号?”

    “对不起,我知道你不可能看见他的警号,刚才是在试探你是否说实话。”

    “你……你怎么可以怀疑我的真诚?”

    “你误会了,我不是怀疑你的真诚,我是在测试你的眼力,如果伤害了你,我向你道歉。”黄俊松站起来,把占一敬的茶杯拿到手上,为他添上开水,又把茶杯递交到他手上,以此来表达歉意。

    “算了,我才不会那么小气呢。”他对黄俊松微微一笑,竟有些迷人。

    “我们想请你回公安局协助我们画像,行吗?”卢丽丽问。

    “这个……我还要回家拉货,家里的包心菜等着拉,要不,会让老板说我不守信用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会耽误你太多工夫,我们会和你们老板协商。”卢丽丽期盼地望他,但他似乎不为所动,她又接着说:“我们会补偿你的误工费,你不是想当侦探吗?也许以后我们能帮到你。”

    占一敬想了想,最终同意跟他们回刑警队。

    周前是市刑警大队技术中队的画像民警,他通过占一敬的描述开始画像, 由于人的记忆是一个加速递减的过程,距离案发时间越近,记得越充分、越清楚。

    他对占一敬循序渐进地引导,占一敬殚精竭虑回忆着嫌疑人的面貌,周前耐心地等待着他的口述,然后进行画像,但是,画了好几张都不很像,他们坐画室里,画了一个上午,结果令人失望。

    为了让占一敬放松下来,周前带他去刑警队旁边的小餐饮吃午饭,其间他了解到周前有些酒量,他便叫服务员拿两瓶啤酒上来给他喝,占一敬问他怎么不喝?周前说:上班不能喝酒,要不就犯戒。

    吃完饭后,周前带他去办公室的阳台看风景,公安大楼13层高,位于城郊结合部,是一座刚刚建成的新楼,站在三楼的阳台上,能清楚地看见围墙外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。

    占一敬有意无意地看着人群和车流,突然他叫了起来:“周画家,嫌疑人就和那个人差不多——”他指着大街上一个穿着一身白色运动服的青年男子说。

    周前赶紧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,那个青年人旁边右臂挎着一个漂亮的女孩子,边说边笑着在街上漫步,神采飞扬春风满面的样子,周前看了十几秒之后,拉上占一敬,对他说:“走,我们下去看看他,也许他就是嫌疑人。”

    他们疾步走向电梯,但是电梯满员,他们只好走楼梯,周前怕耽误了时间,他从三楼一直跑到一楼,冲出大门,在人流中四处寻找他,占一敬紧跟在他背后,也帮忙寻找,结果青年人已经被人群淹没了。

    但是,他俩不死心,还一直在寻找,找了快半小时后,才彻底放弃了,周前想他可能坐车走了,或者走进了永华商城。

    对于周前来说,这意外的发现,已帮了他很大忙,他根据刚刚看到的人进行画像,不到一小时,嫌疑人的像就被周前画出来了,占一敬看了之后,说像极了。

    周前十分开心。

    周前问刚才街上看到的那个青年是不是嫌疑人?占一敬说面貌很像,但神态不像,嫌疑人好像是一个精神萎靡表情失落的人,绝对没有街上那个青年的精气神。

    周前想:可能是嫌疑人犯罪时的压力太大而造成吧。

    周前把画像交给郭小成,郭小成召集专案组成员开个简短的会,让大家把嫌疑人的画像铭刻于心,一定要对相似容貌的人进行重点盯防。

    卢丽丽把画像传到网上,期待让网民举报,并把画像印在协查通知上,发送到全市各个兄弟单位,请求帮助协查。

    卢丽丽发完协查通知后,外面下起了大雨,暴雨匆忙地从城市上空扫过,很快就雨过天晴了,天边出现了一道彩虹,炫目地挂在山头,卢丽丽觉得这是好的预兆:也许不久就能抓获凶手!

    6

    “喂,你好,请问你找谁?”卢丽丽接起办公桌上的电话问。

    “你是卢警官吗?”对方是个男声,听声音像是年青人。

    “是的,我是卢丽丽,你是谁?找我有事吗?”

    “我叫徐南,我在网上看到嫌疑人画像了,他很像我的朋友。”对方把声音放低,似乎很神秘。

    “哦,你在哪里?我们马上去找你。”

    “这个……这个……”徐南犹豫不定地说,卢丽丽猜不透他想说什么?他害怕吗?

    “你不用怕,我们会对你所说的一切保密。”卢丽丽用春风拂面的语气说。

    “不是啦,我想问我提供给你们的线索有奖励吗?”

    原来这样!卢丽丽说:“只要线索有价值,我会对提供者给予奖励。”

    “有多少钱?”

    “要看你的线索价值而定……”卢丽丽有点反感,本来提供线索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,现在对方却似乎在和警方讨价还价,她想批评对方,但意识到这样不对,于是立即把想说的话给打住了。

    “好吧,你们先到南方商城的东大门等我,我就住在附近,到时你打这个电话给我。”

    “谢谢你,你不要离开啊,我们20分钟就到。”

    “嗯,我不会放着挣钱的机会不要。”

    挂断电话后,卢丽丽把打入座机的电话输入手机,叫上肖良和黄俊松,一起向南方商城奔去。

    南方商城是小商城,位于城郊结合部,周围都是廉价的出租屋,住着好几万五湖四海之人,人员非常复杂,是出名的刑事案件多发地段,其中最让警方头痛的是那里小毒贩和吸毒人员,他们是刑事犯罪的源头,曾经有一个吸毒者为抢50元,在女厕所里把一个中学女生给一刀捅死,并将她分尸,扔进下水道,直到一只狗把尸块叨出来,才发现女生被杀了。

    当他们的警车刚停在商城东门时,一个样子矮小猥琐的小青年走上前来,敲了几下车门,卢丽丽把车门打开,他问:“你是卢警官吧?我是徐南。”卢丽丽点点头,他便挤进警车,示意黄俊松开车。

    黄俊松问他去哪里?他说去前面的黄石公园谈。

    他说他不想去公安局。

    黄俊松只好把车开往公园,到公园后,他们在公园管理处办公室坐下。

    但徐南坐下后,却沉默很久没有说话,卢丽丽说:“你看清网上的嫌疑人是你朋友吗?”

    “是的。”

    “他叫什么?哪里人?住在什么地方?”

    徐南身子忽然微微颤抖起来,呵欠连连,眼睛无神地望着天花板,似乎要进入睡眠的状态,黄俊松知道他是个白粉仔,他是为钱来提供线索的,这种人提供的线索不可靠。

    但黄俊松不愿意放过任何机会,他从钱包拿出1000元,在徐南面前晃了晃说:“只要你说出他的住处,这钱就归你了,抓到嫌疑人后,我们还会给你更多奖励。”

    徐南一看到钱,把眼睛睁得牛眼一般大,精神状态瞬间进入佳境:“他叫来子,是贵州人,就住在我的楼上。”

    “你住哪里?”

    “和贵村第五大街147号二楼。”

    “他是干吗的?”

    “在街上叫卖K粉,自己也吸,挣的钱不够他吸。”他不屑一顾地说,好像他比来子高贵。

    “我看你是同道中人吧?”

    “嘿嘿,我可不会和他一样,看见毒品比爹妈还亲。”

    他们去贵村第五大街147号找人,但敲了好久,没有人来开门,他们打电话给街道派出所,查找到房东的电话,又打电话给房东,叫房东来开门。

    房东住在5公里外的方村,他说马上坐车过来。

    眼前这栋出租屋,不到40平方米,像塔楼般地建了7层,若不是周围挤挤挨挨地围着楼群,怀疑会被台风刮倒。

    小屋一面朝着小巷,其它三面都是邻居家的砖墙,相隔不到60厘米。如果一辈子住在这样逼仄的屋子里,肯定会得精神分裂症。

    房东到了,他问出了什么事?卢丽丽说没什么,他们只是例行检查,需要他配合把三楼的门打开。

    房东是个年近古稀的老人,他感到事情不像卢丽丽说的那样轻松,他开门时,手一直在颤抖,插了好几次还没把钥匙插进锁眼里,卢丽丽接过他的钥匙,把门打开了。

    屋子是一房一厅的结构,里面很暗,房东把打开后,才能看清屋里的东西,里面没有人,几乎没有家具,一张廉价的竹席铺在地上作为床铺,随便地铺在地上,地上胡乱地散落着各种烟头、报纸、吸毒注射器等。

    卢丽丽感觉到这屋子已经两三天没有人住了,因为走廊边没洗的碗筷已经生出绿色霉菌,散发出难闻的气味。

    他们从一个拉杆箱里找出了几件衣服,衣裤的号码和占一敬描述的差不多,一双仿造的耐克鞋子也是39码的。

    但是,主人会去哪里呢?问房东是否知道?他说:不知道,这位房客从来不打电话给他,只是每个月底他才到出租屋来收租一次。

    房东把嫌疑人的身份证复印件交给卢丽丽,身份证上的名字是江华兴,贵州百色乡下的。今年26岁,已经在这里住了三年。房东说江华兴是个白粉仔,经常交不起300元的房租,想赶走又赶不走,不过他拖延一段时间后,还是能找到钱交租。

    江华兴会哪去呢?

    卢丽丽有种不好的预感:可能已经被灭口了,如果这样的话,她有间接责任,可能是雇佣他的凶手看到网上寻找他,而把他杀掉!

    还有另一种可能:他知道警方在找他,逃跑了。但愿是后者。

    卢丽丽打电话给百色警方,叫他们帮助协查。

    百色警方传来消息说江华兴没有回家,连他的父母也不知他在哪里,打他电话关机。他父母说他从来没有关机过,这让卢丽丽的预感再次加重。

    卢丽丽分析谋杀梁刚柯的凶手绝对不是江华兴这种落魄之人,凶手聪明绝顶,不可能住在那种地方,这种人有能力让自己的生活过得更好,江华兴应该是为钱被凶手利用。

    卢丽丽在默默祈祷:江华兴你千万不能死啊,要不,可能没人为梁刚柯伸冤了。

    7

    郭小成接到江南区公安分局田警官的电话,说他们早上接到报警,在长安村的公共厕所后面死了一个人。他们赶过去勘查现场,把死者运回了分局,样子很像他们的嫌疑人。

    郭小成带着卢丽丽和黄俊松赶过去,法医把冰柜打开,又把裹尸袋的拉链拉开,让他们看,他们一眼就认出死者是江华兴。

    卢丽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:“不祥的预感真的成为现实了,多年轻的一个人啊,还有多少美好年华等着他过呢……”说罢眼睛竟然潮湿了。

    郭小成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说:“凶手又欠我们一条人命,我们用努力工作来报答死者吧……”

    “死亡原因是什么?”黄俊松问法医。

    “从尸斑上看,应该是吸毒过量致死,具体死因要等尸检之后才能确认。”

    “死者是我们的嫌疑人,我请你们把尸体移交给我们行吗?”黄俊松问。

    “我包不得呢,但要我们林队同意。”

    郭小成去找林队长交涉,林队长很爽快地答应了,并把现场勘查资料都交给郭小成,郭小成如获至宝,恨不得亲林队长一下,出来时对林队长说:等我们把案子破了,请你去天鹅酒店吃大餐!

    刘海对江华兴的尸体进行解剖检验,两天后,结果出来了:死者为注射过量海XX五号导致死亡。死亡时间为6月25日晚上8点到11之间。到今天被人发现时,已经整整56小时了。

    从现场勘查的资料来看,死者是自己跑到厕所后边去注射海XX,因为地上只有死者和报警人的足迹,报警人是个附近木材加工厂的保安,他当了9年保安,平时爱看些刑侦案例的书,有很强的现场保护意识。

    他的木材加工厂厕所堵塞了,好几天没人来修,他早上尿急,跑到长安村的公共厕所方便,没曾经厕所已经满员,他憋不住,从厕所前面绕到后面方便,还没撒完尿,猛然间看到一个人躺在地上,从那人身上传来了某种臭味,他以为是个醉汉,但想想不对,因为醉酒的味儿和这味儿不同。

    他走上前去,一看到那人黝黑的脸色和腐败味,意识到他死了,他立即打电话报警,在等待警察赶到之前,他没有声张,他担心招来很多来围观者破坏了现场。

    按理说这种现场很理想,勘查民警却没有从中找到有价值的线索,证明死者是被谋杀的,只按死者自己注射海XX过量而死来处理。

    但在6。4专案组眼中,这可能一桩谋杀案。

    专案组从移动公司调出了江华兴两个月来所有通话记录,并打印单子带回队里。

    江华兴身上的手机通讯录上只有36个号码,这说明他的朋友不多,社会关系并不复杂,调查难度不大。

    黄俊松认为是冯美月花钱雇江华兴去谋杀梁刚柯,如果假设成立,那么江华兴的通话记录上应该有冯美月的电话,但通话记录上没有找出冯美月的电话,这让他有点失望。

    专案组对江华兴的36个朋友和亲人进行一一排查,结果没有找出嫌疑人,江华兴没有职业,靠在街上叫卖毒品为生的,每次卖出不会超过2克,被民警抓了好几回,都被放回来。

    他的上线绝对不会把超过5克的白粉交给他,因为他已经吸食了好几年毒品,多交货给他,怕会被他私自偷吸了,连本钱都拿不回来。

    专案组从江华兴的通话记录中,找到了一个公用电话,现在还有谁会用公用电话打给江华兴呢?除非是老人或者小孩。

    电话是6月2日傍晚7点从白云公园的磁卡电话上打出的,那天是星期六,到白云公园游玩的客人最少上万,傍晚时分,人流如潮,谁会去记一个打磁卡电话的人?

    为了找线索,卢丽丽带着队员在白云公园周围进行走访,这个电话亭离公园门口将近50米,旁边没有任何商店,左边是大马路,右边是人行道,右边靠里面是公园高高的围墙,因此不会有人在此停留。

    看来打电话的人是特意选择在这里,如果这样,那么打电话的人极有可能是凶手。

    他们花了三天工夫,询问上千个路人、几十个在附近开店的老板和小贩,都说没看见,最后他们不得不放弃这条线索。

    他们重新去找徐南,希望能从他口中找到线索,徐南叫他们去他的出租屋谈。

    一进徐南的屋子,徐南就把注意力集中在黄俊松身上,黄俊松知道他想要的是钱,但是,这样岂不是纵容徐南吸毒吗?他假装不理解,徐南又扯了扯黄俊松的袖子,姆指和食指做数钱的动作,黄俊松大声问:“你要干吗?”

    “嘿嘿,没,没想干吗。”徐南以为协警好说话点,没承想,黄俊松会对他那么大声,吓他一跳。

    卢丽丽开始问徐南话,但他好像一付懵懵懂懂恹恹欲睡的样子,答非所问,黄俊松生气了:“徐南,跟我走一趟吧。”

    “去哪里?”

    “江村戒毒所。”

    “别别别,那哪是人呆的地方啊?叫我戒毒所不如去死呢,你们问吧,我知无不言。”

    “知道就好,你和江华兴感情不错,说说他死前有什么异常情况吧。”

    “没有异常情况啊。”

    “比如他和谁见面过?干了些什么?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?”黄俊松问,被讯问者不知道什么对破案有用,往往需要刑警提示,一个优秀的刑警必须有超强的讯问技巧。

    “他最近好像突然有钱了,请我在和记餐馆吃了一次晚餐,我们喝了几瓶啤酒,他很少请我喝酒,我问他怎么突然有钱了,他说有个老板向他买20克白粉,挣了两千元。但我不相信,因为他没本钱进20克的货,他不说,我也不好意思问。最后一次见到他……对,应该6月25日下午,之后我就再也没看见他了。”

    他们事无巨细地询问了徐南两个多小时,一一记录在案,没能从他那里得到可查的线索,他们只好打道回府,再从长计议。

    8

    找不到突破口,黄俊松常常去佳人餐厅找冯美月,因为江华兴的出现和突然死亡,专案组都把精力集中在他的身上,所以,黄俊松已经好几天没有去佳人餐厅了。

    黄俊松怀疑白云公园的公用电话是冯美月打的,罗峰和梁刚柯的案子她是核心人物,所以,他要不厌其烦地去找冯美月,就像英雄杜明一样,即使找不到冯美月的杀人证据,也要时时刻刻盯住她,给她压力,也许有一天她受不了,会主动坦白呢。

    黄俊松和冯美月较上了劲。

    他开车在往山野驶去,起雾了,开始是淡淡的白雾,越往山里,雾越来越大,变成一团团黑色的浓雾,前方变得十分诡异,这条路他以前好像来过,车灯有气无力地照着,可是因为浓雾的遮挡,他看不清方向了。

    他把车子调回头,准备走时,陡然看见冯美月在前方微笑着,微笑比任何时候都迷人,他看呆了,脚步不知不觉向她移动,好像她是一块磁石,而他是一块铁,身不由己地被她吸引……

    忽然,两个人跑在他前面,定睛一看,原来是罗峰和梁刚柯,当他俩跑到冯美月的面前时,冯美月突然变成了一条巨大无比的蛇,伸着长长的信子,一口把罗峰吞噬了。

    梁刚柯见状,发疯般地向黄俊松跑来,边跑边狂呼救命,但是,还没等黄俊松反应过来,蛇身倏地变长,一口把梁刚柯叨在血盆大口中,锋利无比的毒牙穿透了梁刚柯的胸口,鲜血喷射而出,梁刚柯只挣扎两秒钟,就死了。

    黄俊松瞬间掏出手枪,向蛇口连连射击,但是,子弹好像扔进湖里的石头,不起任何作用,蛇张开大口,一口咬向黄俊松,黄俊松大叫一声……

    原来是一场噩梦,他摸摸被汗水湿透的睡衣,起身拿走枕边的香烟抽,他老婆迷迷糊糊中问他干吗?他说做梦了。

    他老婆说你又不是小孩子,做梦也能让你害怕吗?说完又睡去了。

    这个梦分明在暗示他冯美月就是一条恶毒的美女蛇,一定要把她揪出来!他下决心跟冯美月斗一辈子,直到他死了的那天为止!

    黄俊松叫郭小成和他一起去佳人餐厅,郭小成问:“什么理由去找她?”

    “需要理由吗?”

    “那当然,你不怕她告你扰民吗?”

    “她是犯罪嫌疑人,这点不够吗?”

    “肯定不行了,无凭无据说她是犯罪嫌疑人,岂不让人笑掉牙齿?”

    “好吧,那我们就去问她6月2日傍晚7点在哪里,也许那个电话是她打的。”

    “好,听你的,不过,这次你不要出声呵,把她惹火了,对我们询问没好处。”

    黄俊松边点头,边穿上协警服,和郭小成走出刑警队。

    他们的车子停在佳人餐厅,还没下车,便看见餐厅的大门边挂着一个广告牌,是学生用的小黑板,上面写着:“本餐厅转让,有意者请找冯老板面议。”下面留着冯美月的手机和餐厅座机。

    黄俊松和郭小成相互看了一眼,似乎感觉到冯美月要出什么新招?广告对黄俊松是一种打击,一旦餐厅转让成功,就很难找到冯美月了,如果她出国的话,岂不是鱼入大海,鸟进森林?

    黄俊松顿时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,他的表情被郭小成觉察到:“怎么样?是不是心慌了?”郭小成一付淡定从容的样子。

    “是啊,难道你没压力吗?”

    “我?没有,我以不变应万变的姿态对待事物。”

    “你说冯美月干吗放着收效良好的餐厅不管,要转让?”

    “不知道,也许她想做别的吧?”

    “等一会儿你询问她时,别忘了这点哦。”

    “你自己就……”郭小成忘了刚刚交待过黄俊松不让他说话。

    现在正是傍晚下班时间,这时冯美月会来餐厅,白天她都在家睡觉,他俩深知她的习惯。

    到二楼找冯美月,她不在,这有些异常,因为冯美月是个称职的老板,晚餐时间几乎都在岗位上。

    他俩问服务员老板去哪里了?服务员说不知道,你们打电话给她吧,我们老板好像没心思开餐厅了。

    郭小成打电话给她,她说正在来餐厅的路上,因为东风路堵车,所以要晚些到,请他在餐厅耐心等一会儿,她会叫服务员招待她。冯美月可能不知道黄俊松也一起来,或者知道而不愿意提到黄俊松吧。

    服务员安排他俩坐在一个小包间里,泡上两杯菊花茶,说这是老板吩咐的。

    半小时后,冯美月走进包间,脸上依然带着迷人的微笑,但似乎有些落寞,一付新寡的模样。

    她看见黄俊松也不觉得意外,好像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。很客气地和他俩打招呼,给他们续茶水,之后坐下问:“两位警官,今天来有何贵干?”

    “贵干不敢,我们走到哪里都不受欢迎。”

    “自谦了吧?没有你们,天下哪来的太平日子?”

    “过奖了,你餐厅的效益挺好的,干吗要转让啊?”

    “累了,想停下来好好休息一段日子,调整一下心情,钱又挣不完,如果不侈奢,够我平平淡淡过一辈子了。”她轻描淡写地说,似乎不把钱放在心上。

    “但你这么年青,不可能就这样休闲一辈子,总要做点什么来充实人生吧?是不是有更好的发展项目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冯美月欲言又止,但想了想,似乎下决心地说:“两位警官都是老熟人了,也不必隐瞒……我年少时就梦想当一个出名的演员,经过我的努力,如愿以偿考入了省艺术学院,当上了演员,但我的梦想被一个扭曲事实的记者毁灭了……唉,往事如烟,不堪回首啊,这么多年过去了,我心中的梦想从未熄灭过,可惜现在已经残花败柳半老徐娘了,当名演员的理想是很难实现,不过,我愿意为有当演员梦想的人做嫁衣,我准备注册一个影视文化公司,拍一部好的电视剧,培养一批年青的演员。”

    她侃侃而谈,眼里闪着希望的光芒,整个身心都沉浸在里面。

    “真捧!你一定会成功的,不过,拍摄电视剧似乎要很多资金吧?”

    “慢慢来,我会想办法融资,首先向银行贷款,如果不够的话,我可以找内行的人合伙。”

    黄俊松讨厌郭小成询问嫌疑人像谈恋爱似的方式,他坐不住了,忘了郭小成说的规矩,问冯美月:“冯老板,6月2日傍晚7点你在哪里?”

    “这……这不是强人所难吗?”

    “就是本月的事,凭你的聪明伶俐,应该会记得吧?”

    “应该是在餐厅里吧?对,那天是在餐厅上班。”

    “你怎么记得那么清楚?”

    “因为这时是晚餐时间,那是六一儿童节的第二天,头天很多家长带小朋友来吃饭,所以记得清楚。”

    经过黄俊松和郭小成查证,那天冯美月确实在佳人餐厅上班。她不可能去白云公园打电话,佳人餐厅离白云公园30公里,坐车来去最少要一个小时。

    也许冯美月有同伙在帮她?但是,专案组花了大量的警力、物力、时间,对她的社会关系进行了调查,都被一一排除。

    当然,除非这人隐藏得很深,或者从来不给她打电话,也不在她的通讯录上,但要做到这点实在太难了。